只有一瞬间,她露出了落漠的表情,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一样。下一秒,她又在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。
她站起身指着自己的椅子:
“帮我搬一下吧。”
等等,接下来难道不应该缅怀一下过去吗?虽然对此很在意,我还是搬起椅子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,学校里面很暗,但还算干净,我跟着她一直走到二楼的一个教室里,里面看起来前不久被打扫过,明明除了堆积着的桌椅的残骸外什么都没有。
一路上她一直维持着那淡淡的诡异的笑,多次搭话无果后我只好看着经过的那些空荡荡的教室,那些教室里除了厚厚的灰尘外什么都没有。此外,面朝南边的几个教室没有开门,甚至根本没有门把手。
走出学校后夏缘让我在门口等着,不一会儿她从学校里面推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。这个建筑是四次元的吗?从哪里弄出来的!
见我一直盯着她的自行车,她向我解释道:
“这是我昨天新买的自行车,老妈说高考完就实现我一个小愿望,我就买下来了。”
“哦。”
你该不会是突然想炫耀自行车吧?刚刚话题的后续呢?我已经期待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了好吧!
她丝毫不准备考虑我的想法,撒气一般狠狠地把支架一脚踢开。
“我接下来要去北面的公园,你也顺路吧?有些事去学校的路上可以慢慢说。也不远,推着自行车好了。”
奇怪,我说过自己要去公园吗?
算了,正好顺路,我跟着去也就是了。当取山地车的时候,夏缘对我说:
“两年来你没什么变化嘛。”
“啥?”
我回过头去,看到的是将头扭过去的她。
“没事。”
“哦。”
那时候的我没有在意,到很久以后我才真正后悔,如果当时能够注意到这句话的话该有多好……
“下庄是我的故乡,是我生下来就待着的地方。”
推着山地车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,夏缘向我娓娓道来:
“这里从一开始就没多少人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毕竟离城里实在太远了,土地也养活不了多少人。可即使是这样,我还是很喜欢这里,这里有我喜欢的所有人,有些人虽然名字都记不清了,像豆芽、胖妹,只记得他们的外号,不过和他们玩耍的时光我记得一清二楚。
你也觉得那个学校太夸张了吧?这个小村子不需要单独建学校才对。这是下放的新村长建起来的,听说他当时口口声声地‘再苦不能苦孩子,再穷不能穷教育’,执意把这个学校盖了起来。我刚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学校刚修好,过于新颖的设施引来了周围村子里的孩子们,那段时间是村子最红火的时候。当然了,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。
尝到甜头的村长又大张旗鼓地修起了公园、纪念馆,这个小小的村子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折腾,人变得越来越少,到我上完五年级后,学校也关闭了。现在不过是座死村罢了。
现在我也不知道村长还在不在,如果还在的话也不知道在一个空荡荡的村子里当骗子又是什么感觉,反正现在也和我没关系了。”
“可做这种事对村长来说没什么好处吧?”
“总会有这样的人的,只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,只是想展示自己有多能干,就可以冒着风险撒下害人害己的谎言。”她苦笑一声,接着说道:
“我的朋友都不见了,后来我见过他们几面,大部分把我忘得一干二净,甚至有人忘记了下庄是自己的故乡!这很奇怪吧?那可是自己出生的地方、长大的地方,为什么会忘掉,为什么忘记得那么简简单单!那么干干脆脆!这不就好像是,把那个地方,那个在我看来最美的地方亲手抹杀掉了吗!”
后面的话已经不再是聊天了,那是呐喊、是问责。我从未见过夏缘那样的一面,宛若烈火一般,把一切烧得干干脆脆,无论是她、还是她的下庄,都变得飘渺不定。
她的那个‘抹杀’,完全不像是说着玩的。
她的眼神,她的话语里燃烧着的火焰,像是要随时把她吞噬掉,那时候,一定将会是她的‘抹杀’实现之时。
可是,杀意的背后,又有多少的悲伤呢?
那之后,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,不敢在看到她眼中的怒意、恨意、杀意。就这样低着头,看着起伏的地面,我还是感到一阵阵不安,就这么自我麻痹着向前走去。
“到了。”
我停住脚步,当抬起头的一瞬间,我震惊了。
一个个看起来古色古香的亭子被一棵棵古树包围,亭子坐落于怪石之上,怪石又围成池塘的模样,池壁只有三分之一,却给人以无限遐想。
这是……名作啊!不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。
“漂亮吗?”
“嗯。”
何止漂亮,说是美也不为过不是吗?
夏缘‘哼’了一声,眼神中充满了蔑视:
“这不过是仿制了沧浪亭的一角罢了。”
“但即使是这样……”
“即使个什么啊!”
夏缘大喝一声,把一个石子向亭子砸了过去,用沙哑的、愤怒的、悲愤的声音说道:
“什么陆上的沧浪亭,下庄哪里需要这种东西了!我的朋友、我的学校、我的幸福,为何要毁在这种东西手上!它带来了什么?我就是看到它把我身边的幸福一个个的夺走,一个都不剩!”
她笑了起来,笑个不停。
带着泪的笑、带着刺的笑、带着苦的笑;
那笑是那么的苦,那么的让人心痛。
人在受伤的时候,为什么总会笑出来呢?
明明就算笑也不会开心;
明明哭出来反而会更加好受。
我,无法放着这样的笑容不管。
可这次,我甚至连安慰她的勇气都没有。
哪怕碰一下都会受伤,此刻的她就是这么的脆弱。
“我是不是很奇怪啊?”
她把头转向我,展现出满脸的泪容。
这时候,实话实说都可以的对吧?
“确实很奇怪,不过,比你奇怪的、没救的、麻烦的人多的是。”
至少可以算我一个。
她“嘿嘿”的笑了几声,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可又擦不干净,脸上的妆都花了。
“那么,至少像我这样的家伙已经够资格拥有这个东西了吧?”
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卡片给我看。
塔罗牌的大小、万花筒的花纹、以及下方小小地藏着的一行字:
“裁断命运之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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